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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神域3江山无限 外传之二 敛尽芳华暮云夕(断章08下补完)

烽火神域3江山无限  外传之二  敛尽芳华暮云夕

(陈情令同人,曦瑶cp,主线蓝曦臣×金光瑶,暗线拓跋祤×燕清瑶,燕家十一子之燕清瑶的番外)


ps:貌似篇幅有点长了,来自兄长与小弟的戏弄,曦瑶cp,坦诚心意,算是修成一半正果了,另有夹带各种私设~~



断章之八(下)补完


云深不知处,蓝曦臣,燕清瑶,缓步走了过来,却见蓝景仪站在雅室之外,难得端正严肃,行礼致意。

“泽芜君,先生正在会客……”

“嗯,那么我先带燕郡公去留客的西苑,稍后再过来……”

蓝曦臣说着转身正想离开,不料传来蓝启仁声音,语气出奇平和。

“无妨,让他们进来吧……”

蓝曦臣,燕清瑶,诧异地相视一望,端正了一下仪态,规行矩步地走进雅室,却是眼前一怔。

“嗄……”

惊见一袭清紫映雪的广袖外衫,丝丝浅金镶嵌边饰,正装却是一身紫黛深沉如墨的劲武简装,紫袖紫襟,寒兰织锦暗纹,金丝穿绣,清姿灵韵,目光深邃,双眸清寒凌厉,不是燕清翔,又是谁。

“兄长……”

再看燕清翔身边,更是令人惊讶,少年笑颜俊采,星眸扬眉,含笑挺直静立,纵观一袭玄赤银纹箭袖劲装,犹如炽阳烈火一般明艳耀眼,是令人艳羡的惊绝。

“清逸……”

蓝启仁端坐泰然,燕清翔安然坐在对面,轻轻一笑,熟练地斟茶,自己案前,却是只有一杯清水。

“蓝先生,今日所言之事,在下心中自有计较,多谢了……”

“燕中丞,不必过谦,论及智谋机变之才,阁下可是国士无双……”

“哈,在先生当面,晚辈不敢造次……”

“唉,当年宇文兄高居太师之位,守正不移,恪守治学大家的风骨,桃李遍天下,可是他的得意门生,却是寥寥无几。”

“先师的弟子,但凡稍有才情者,先生都是见过的……”

“正是因为见过,才更为感慨,二十年前,云深不知处,听学一年,令人印象深刻,如今老夫再见宇文兄坐下高足,昔日四位当世俊杰,只剩下燕中丞一人了。”

蓝曦臣,燕清瑶,听得一头雾水,虽有疑虑,却并未深究,只是对于燕清翔的了解,燕清瑶深知自家兄长行事自有章法,不会无缘无故,此行云深不知处,必有玄机。

“兄长……”

燕清瑶拱手行了一礼,正想问询,然而不等燕清瑶开口,燕清翔收敛了心绪忧思,刻意掩饰,摆出一副笑意深沉的样子,转眼看向燕清瑶,目光忽闪,神情甚是意味深长。

“清瑶,你也不说一声,就跑来姑苏游玩,是打算在云深不知处小住一阵子呢,还是明天就回去了。”

闻言蓦然一怔,问得燕清瑶神色闪烁不定,燕清逸眼珠子咕噜一转,来回踱步,也是笑得一副饶有趣味,看得燕清瑶神色颇为不自在,直觉心绪突突一跳,果然不出所料。

“二哥呀,你要是小住一阵子,有些必备物品,我回头让人置办齐全了,就给你送过来,你要是明天就回去了,我就把清单交给泽芜君,让他屈就照顾你一晚喽。”

“清逸,不准胡说……”

“我哪有胡说啊,本来我跟大哥来姑苏,就是帮你相亲的呀,不过二哥,你也太不厚道了,既然你都已经相中了,就应该告诉大哥嘛,别害得大哥跟人家姑娘不好交代。”

“燕清逸,你是不是不打不识相,越说越不像话,我,我相中谁了……”

燕清瑶简直头疼不已,若非碍于众人在场,方才就应该一把拎起人来,直接丢出雅室,这边是兄弟互戳,那边蓝启仁的脸色崩得紧紧的,尽量维持修养,蓝曦臣也是一副略显尴尬的神情,唯有燕清翔笑而不语,心思一转,临时兴起了揶揄玩笑之意。

“兄长,你也不管管清逸,我什么时候相亲了,他胡闹,你不会也跟着搅和吧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清瑶,我们燕家士子,向来敢作敢为,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欸,不是,兄长,你这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
“唉,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,四年前,兰陵剿匪之时,你可是收下泽芜君的抹额了,怎么事后也不知会我一声。”

“那个时候,情非得已,况且我不是已经……”

“二哥,你不是什么,你敢不敢发誓,说你身上从未私藏泽芜君的东西……”(燕清逸)

“泽芜君的抹额是……”

“对呀,直接绑到你头上了呀……”

“据说,当时含光君与魏公子都看见了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兄长,你误会了,当时的情况,不是那样的……”

“不是那样,又是怎么样,不是泽芜君救了你,还彻夜照顾了你几天嘛……”

燕清翔,燕清逸,一唱一和,存心戏耍,一句接着一句,说得燕清瑶根本来不及反应,情急之间,脑筋打结,结果原本一件救人救急的帮助,变成了越描越黑,燕清瑶简直怀疑燕清翔究竟是谁家的兄长,说得他对蓝曦臣好像“始乱终弃”一样,可是每一句都切中要害,又让燕清瑶无法反驳。

“二哥,你收了泽芜君的信物,怎么能不管不问呢……”(燕清逸)

“清瑶,别忘了,泽芜君对你可是有莫大的恩情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双株金灵芝,救命之恩,当涌泉相报……”

“既然两情相悦,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吧,我看挺好的……” 

“这婚事嘛,燕家肯定是没问题,自有大哥做主,而且以泽芜君的人品和家世,想来三叔和四叔也不会反对。”

“说得是,既然泽芜君将抹额相赠,想来他也不会反对,若是你担心有所阻碍,无事,我可以向陛下请旨赐婚,反正你远征东胡、乌延,陛下尚未封赏,就换了这个‘恩典’好了。”

燕清瑶的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,整个懵圈,难以想象自家兄长与幼弟,竟然来这么一出。

“喂,兄长,清逸,你们这是……”

蓝曦臣也是反应不过来,几次想说什么,又被打断,好不容易回过神来,寻了间隙,正想解释清楚,蓝启仁又丢了一句,直接将人炸得傻了眼。

“嗯,燕中丞此言甚是,以姑苏蓝家与颍川燕家的地位,确实应该如此,四年前,曦臣自兰陵回来,便已经向老夫坦诚,将抹额赠与燕郡公,并直言不讳,对燕郡公情深不悔。”

蓝启仁的神情一本正经,看样子貌似真的打算考虑这个问题,蓝曦臣,燕清瑶,这下皆是惊慌不已。

“叔……叔父……”

雅室之内,气氛又尴尬又微妙,雅室之外,魏无羡藏在檐廊暗处,拖着蓝忘机躲在一旁听墙角,忍着大笑的冲动,此时身形东倒西歪,笑倒在蓝忘机怀中。

“哈哈,真是,太有趣了……”

“魏婴……”

“哦嚯嚯,哈哈,这位燕家的十一公子,我看他将来一定不得了,先是上官世家,上官闵的小公子,上官透,现在连自家兄长都敢这么张口就来,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。”

“别笑了,小声一些……”

其他人更不用说了,门外的弟子,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,忍得一个比一个辛苦。

“噗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

该说的都说了,耍也耍够了,燕清翔收敛心思,端起杯子,将清水喝了,起身恭敬地拜了一拜。

“哈,泽芜君与清瑶的事情,不妨让他们自行处置吧,蓝先生宽心就是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嗯,也罢,反正曦臣亦有主意,我如今也是管不动了……”(蓝启仁)

“好了,在下也是时候告辞了,蓝先生,请……”

“慢走,请恕老夫不便送客……”

蓝启仁点头致意,伸手示意一请,燕清翔眼神闪烁了一下,望向燕清瑶,依然笑意盈盈,掩饰了所有的情绪。

“清瑶,方才虽是玩笑之言,不过有些事情,你还是要心里有数,不必太过在意。”

言有深意,隐衷,暗示,燕清瑶心绪微微一怔,看了一眼蓝曦臣,释怀一笑。

“嗯,我明白,多谢兄长……”

燕清翔言罢正想离开,蓝忘机,魏无羡,突然急忙走了进来,神情异样,蓝景仪拿着几封请帖,跟着进了雅室,神色也是颇为不安。

“叔父……”

“蓝老先生……”

蓝景仪将请帖分别给了蓝启仁、魏无羡与燕清瑶,疑惑地翻开一看,众人皆是惊讶一愣。

“兰陵金家,金玙……”

心绪敏锐一惊,看了一下众人的神情,尤其是燕清瑶闪过一抹惊愕的眼神,燕清翔直觉事有蹊跷,却是神情冷静,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当即向蓝启仁辞行。

“蓝先生,诸位,告辞了……”

“燕中丞,请……”

燕清翔眼神示意了一下,燕清逸跟随在侧,两人走出寒室,待走远离开之后,蓝启仁神情凝重,心下涌起一丝莫名不安。

“金玙,重出江湖,邀请各大宗派上金麟台,举办清谈会……”

此言一出,蓝曦臣,燕清瑶,目光相望,不觉心下一怔,如此看来,当时在祁岳墓前碎琴断剑的人,果然是金玙。

“姑且不论金玙能为如何,单论此人的身份,他是金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,也是最有威望的人,他此时来这么一手,究竟有何目的。”(蓝启仁)

“金凌留书离开,如今下落不明,这个时候,金家突然冒出这么一号人物,真是令人措手不及。”(魏无羡)

“此事祸福未定,不过我奇怪的是,为何他会送请帖给燕郡公,而且是送来云深不知处,照理来说,就算他有意邀请,也应该将请帖送到颍川郡公府才对。”

“这,其中的缘故,我也不清楚,不过我在姑苏的行踪,并非隐秘之事,武林讯息传递,自有渠道,想探听也不难。”(燕清瑶)

“也罢,曦臣,忘机,你们准备一下,走一趟金麟台,看看这位金家的传奇名仕,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。”

“是,叔父……”

燕清瑶捏着请帖,藏在宽袖之中,五指紧扣,微微一颤,蓝曦臣目光瞄了一眼,按下心绪,不免多了几分担忧的揣测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燕清翔离开了云深不知处,走下山门,上了官道,看见车驾一直等候,欣然一笑,疾步走了过去,却是不想牵动伤势,心口骤然一痛,身形突然一下不稳。

“呃,咳咳……”

佐奕一身精湛的伪装,静立而望,心思忧急,远远地看见燕清翔过来,却不见了燕清逸的身影,正在纳闷之时,惊见燕清翔脚步一个打滑,身形不稳,立即迎步上前,伸手将人扶稳,握着他冰冷的双手,忍不住皱眉。

“翔卿,你说你,御史台是没人了,还是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一群吃干饭的,游护城河,设局捉拿刺客,这也就算了,都伤成这样了,还来云深不知处。”

“唉,我又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什么,我知道,让你罚跪,是我一时失策,可是你就不能变通一点,我都已经遣退所有闲杂人等了,就让你一个人待在景云殿,床铺都给你收拾好了,你还非要做戏做足,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。”

“噗,给我一万个胆子,我也不敢‘弑君’啊……”

“你是不敢,可是清瑶敢啊,你不是不知道,当年你受刑重伤,他都做了什么。你也不想想,他的冷电寒枪,枪尖距离我的咽喉就一寸那么近,若非他智谋深远,多做了一场戏,帮你我圆了谎,如果他来真的,我就直接‘躺’到皇陵里去了。”

“呵,你不是封了他的帅印,罚他闭门思过了嘛……”

“好了,好了,我不说,瞧你这护短的样子,赶紧先回行营,回去之后,我非得好好质问仲堃仪这个丞相,还有尹珟,他这个吏部尚书,整天都在瞎忙什么,御史台这帮不成器的,都是怎么弄进来的。”

“行啦,我没事,陛下别这么一惊一乍的,此事隐秘,不可假手于人……”

“你喊我什么……”

“呃,子奕……”

“对了,清逸呢,怎么下山没跟着你……”

“我让他从小路走了,毕竟暗中的眼线,盯的是我和你……”

“随便了,哎,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,你又拦着我,我非得……”

“呵,别耽误时辰了,走吧……”

佐奕扶住燕清瑶,上了马车,拐过一个弯道,就不见了踪迹,随即走出一袭黑衣劲装,神秘蒙面之人,目光阴冷,心下仔细盘算了一番,追踪了过去。

“哼,燕清翔,看你耍什么花招……”

夜幕深沉,僻静深幽之处,蓝曦臣如今移居的小苑,屋里,蓝氏双璧隔案对坐,庭院回廊飞檐之上,魏无羡仰靠屋顶,苑外连通的水榭,燕清瑶凭栏而坐,月光疏影斑驳,清辉静洒。

“金麟台……”

心思一动,暗自轻叹世事无常,燕清瑶目光游离,望着四周种植的金星雪浪,愣愣出神,牡丹花香缭绕,尽管忘却前尘,仍是绕不开那个注定的名字。

“金光瑶……”

思绪沉寂,突然动静一响,燕清瑶起身尚不及反应,只见魏无羡一个飞纵,落在燕清瑶身边,塞给他一壶天子笑,自己拎着另一壶。

“云深不知处,规矩多,燕郡公将就一下,就喝这个吧……”

燕清瑶笑了一下,举起酒壶,与魏无羡碰了一下,仰头喝了起来。

“魏公子,兴致不错……”

“燕郡公,彼此彼此……”

魏无羡看见屋里人影起身,估计是商议得差不多了,正好酒也喝得差不多了,笑得别有深意,借着几分醉意,问出了那个最终的问题。

“呵,有些事情,过去那么久了,也就别太过纠结了……”(魏无羡)

“哈,魏公子,不知此言何意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呃,你能不能,给一句明白话,你究竟是不是他……”

“嗯,是,我是金光瑶……”

燕清瑶说得直接,笑得坦荡,魏无羡一时错愕,虽是心中早有定论,仍是意外惊讶,此时突然一阵清脆碎裂之声传来,气氛顿时一变,循声而望,蓝曦臣目光凝结,心绪惶恐不安,失神地盯着燕清瑶,脚下赫然是摔碎的裂冰玉箫。

“阿瑶,你,你竟然就这样承认了……”

蓝忘机神色惊讶,更是担心自家兄长,不过眼下的情形,还是离开为好,于是上前拉过魏无羡,匆忙点头致意了一下。

“兄长,燕郡公,我与魏婴这就走,不妨碍你们了……”

拉着魏无羡迅速离开,蓝忘机疾步而行,很快就不见了人影,蓝曦臣一时无措,燕清瑶倒是安然自若,上前收拾了裂冰玉箫的碎片,笑着说了一句。

“进去再说吧……”

“好……”

回神一怔,下意识地应了一句,蓝曦臣,燕清瑶,进了主室,安静地坐了下来,将裂冰的碎片放在案台之上,气氛沉默,蓝曦臣照例开始烹茶,燕清瑶深沉地缓过一下气息,轻唤一声。

“唉,二哥……”

熟悉的声线,轻柔的语气,一声久违的称呼,恍若隔世,一声“二哥”的沉吟,似乎也注定了一切,蓝曦臣心绪一惊,斟茶的手微微一颤。

“曦臣,以前是不是有人,当众打过敛芳尊的耳光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是,其他人,我不知道,不过我确实打过他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是不是,曾经有人骂过敛芳尊,娼妓之子,无怪乎此……”

“是,义兄,赤峰尊,聂明玦……”

“哈,常言道,骂人不辱及先人,打人不打脸……”

“清瑶,我也不知道,当时我是怎么了……”

“曦臣,我没有别的意思……”

“你,过去的事情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

蓝曦臣,燕清瑶,或者说金光瑶,虽是各怀心思,如今转换了心境,反而不知不觉有了默契一般,开诚布公,坦然相望。

“没有……”(金光瑶)

“可是,你怎么会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我是失忆,不是傻,倘若我是真的燕清瑶,即便是失忆了,寿宴御审,也无须你来为我辩解,兄长又怎么会御前击杀人证,何况以我天策元帅的身份,想查一些陈年旧案,并不难,金光瑶的事情,又不是什么武林秘辛。”

“人证,不是细作吗……”

“正是因为子琼是细作,她的证词才是最可靠的,所以兄长先下手为强,杀了子琼,一了百了,以她细作的身份为由,先是扰乱视听,再毁丹书铁券,当众表示支持慕容黎的新政,给足了面子,铺够了台阶,此一计虽险,但是不仅坐实了我的身份,还换得中垣门户六郡四十万兵权,划算得很。”

“钧天第一名仕,智计,胆识,果真非常人也,只是究竟有多少人知晓,你真正的身份……”

“兄长,现任太医令艮临渊,都是当年救我之人,自是知晓,清衡聪颖绝顶,想必也是猜得七七八八,只是并未说破,陛下既然找你求取双株金灵芝,又截了我的书信,当然也是知情者,至于其他人,应该都是不知道的,否则早就出事了。”

“他们救你,是为了……”

“不是,据兄长所说,以及事发先后的时间,燕清瑶救我,是在雍凉之役前,而不是之后,所以一定是其他缘故。”

“燕中丞可有说过,其中的原委……”

“兄长说,燕清瑶对于我的事情,一字未提,所以谁也不清楚缘由为何,不过如今想来,应该与母亲有关,只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,就算我变成了燕清瑶,还是与金家扯上了关系。”

“哈,也是,算起来,你还是金凌的小叔叔……”

“冥冥之中,畏天道无常……”

“原来你早已明了……”

“呵,你不是也一样……”

“这样说来,当年在许都城长街,惊鸿一眼,我并未瞎……”

燕清瑶愕然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蓝曦臣轻笑一言,似打趣,也是真情,弦外之音,令人听来不觉会心一笑。

“哈,纵观整个中垣,轻薄了燕家二公子,安然无恙的,想来也就只有泽芜君一人了。”(燕清瑶)

“哦,中垣,莫非对于‘清瑶’而言,亦有曾经沧海难为水,塞外漠北之境,尚有‘他人’与众不同,比如,当年那位‘善意’赠花之人。”(蓝曦臣)

“欸,你真是……”

“呵,玩笑一句,清瑶切勿在意……”

“嗯,或许是吧,不过就算曾经沧海难为水,也只是‘曾经’而已……”

“阿瑶……”

“兄长说过,若是眼中看尽世间繁华,星河璀璨,苍穹浩瀚,挣脱了桎梏,过往再多不堪回首,也不过尔尔,燕清瑶英雄气概,当世豪杰,岂会容许自我沉沦。”

“所以,你真的想过,彻底放弃,是吗……”

“嗯,不止一次想过,只是后来变了,江山社稷之重,不堪儿女情长,所以我跳出了情之困锁,以前或许是我太过执念,不过现在我确实有所感悟,退一步,真的可以海阔天空。”

“阿瑶,那天在崖洞,我是真的又惊又怕,我时而希望你恢复记忆,却又害怕,若是你想起以前的事情,对我除了恨意,不再有其他,可是我又想,就算你恨我也无妨,至少你还将我放在心上,总是好过疏离淡漠,将我视为寻常交情。”

“或许不论是金光瑶,亦或燕清瑶,对你都是有心、有情、有意的,否则也无法解释,一次又一次,你将‘我’视为敛芳尊,作为‘燕清瑶’的我,竟然也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。”

“清瑶,你是不是很早就……”

蓝曦臣欲言又止,似是难以启齿,燕清瑶淡然一声轻笑,算是默认,起身走到剑架之前,看了一眼朔月。

“这是朔月吧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神情一下紧张起来,蓝曦臣跟着起起身走了过去,正想说什么,却见燕清瑶伸手倏快,突然取下朔月,反应过来之时,剑已出鞘一半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蓝家的佩剑,素来不是一般的重,蓝曦臣原本还在担心,剑太沉,不慎伤了燕清瑶的双手,却见燕清瑶轻松取下朔月,动作举重若轻,这才反应过来,冷电寒枪,纯钢精粹,世间独一无二,长一丈二尺八寸又六分,重八十六斤八两六钱,比之朔月,不知重了几倍,朔月这点重量,如今在燕清瑶手中,根本不算什么。

“当年之事,我深深悔过,实在不敢奢求什么……”

朔月的剑刃,血迹凝结,尘封一场恨生,时时刻刻,都在提醒蓝曦臣,当年穿心一剑,是何等惨烈。

“可是,我,真的并无杀你之心……”

燕清瑶轻垂眉眼,收剑归鞘,将朔月放回剑架之上,神情看似若无其事,语气云淡风轻,却是无尽深情。

“二哥,你杀过我,我未死成,我想过就此罢了,也没罢成,我救过你,你也舍命救了我,过去是不是可以两清了。”(燕清瑶)

“阿瑶,我知晓,你心中仍是有恨的,天下人皆可不信你,我却不能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我也想过,若是当年我但凡多‘坦诚’一些,你愿意多‘走’几步,就像你我今日这般,互相坦诚一切心事,是否就不会有后来那些无可奈何的错。”

“我曾想过,但凡当年身边的人,像燕家的姊弟一样,对你多一些善意,或者我像今日这般,不顾一切,与你并肩,你是否也会像燕清瑶一样,成为另一个当世英杰,而我,是不是,也可以像忘机一样,光明正大,陪在你的身边。”

蓝曦臣言辞诚恳,剖心直白,情意深沉,上前将燕清瑶揽入怀中,燕清瑶心神一动,缓缓抬眼,耳畔一声柔情轻唤,乱了情生意动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细碎的亲吻落下眼帘,轻触眉心,回神瞬间,相拥倒落卧榻,燕清瑶已经躺在了蓝曦臣的身下,两人皆是情意纠缠,燕清瑶的衣襟也是松开滑落了一半,左肩的剑痕,心口刺穿的旧伤,当年腰腹中了暗器,疗伤留下的一道狰狞,仔细再看,臂上,背上,处处伤痕交错,左边脸颊与肩颈之处,当年紫电玄铁长鞭误伤的鞭痕,依然清晰可见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伸手轻抚这些伤痕,每一道,究竟有多深,有多痛,蓝曦臣猛然想起佐奕说过的话,非常代价,一身皆是伤痛,情绪骤然一窒,蓦然落泪,他的阿瑶,究竟承受了多少,该是多疼啊。

“阿瑶,对不起,都是二哥的错……”

气氛浮动一丝异样,燕清瑶拢起衣襟,侧身转过,微微偏过视线,轻轻一笑。

“二哥,与你无关,十年征战拼杀,身上留下一些伤痕,实属平常,想当英雄,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,若是二哥觉得有碍观瞻,不看就是了,眼不见为净。”

语气漫不经心,更是刺中蓝曦臣的心痛,燕清瑶抬手之际,蓝曦臣一下握住了他的手,目光却是再次愣住了,怔怔地盯着燕清瑶左腕的红绳,突然想到了什么,笑了。

“清瑶,当初你将抹额还我之时,可曾做过什么……”

“曦臣,没,没有,我就洗了一下,不过有些血迹,怎么也洗不掉……”

“哦,血迹洗不掉,可是,我后来仔细查看之时,为何我的抹额,洗过就少了一截,而且偏不凑巧,还是有金丝绣了我名字的那一截不见了,阿瑶,你是怎么洗掉的呀。”

“呃,我,二哥贴身之物,我怎么会知道呢……”

燕清瑶神情一下尴尬,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,奈何左腕被蓝曦臣紧紧地握着,也不敢太过挣扎,蓝曦臣饶有兴致,抓着燕清瑶的左腕,仔细端详,故作玄虚。

“欸,清瑶,你这根红绳真的很特别,里面镶了金丝,还有几缕浅蓝色的冰霜蚕丝,不过我倒是好奇,蓝家独有之物,怎么会在你身上呢。”

话音一落,蓝曦臣一个翻身,紧扣燕清瑶的双手,将人锁在怀中,笑得十分欣悦,心中早已看穿了一切。

“阿瑶,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心意,藏得这么深呢,能不能告诉我,那些亮泽的黑丝,又是什么。”

燕清瑶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,何况蓝曦臣的心思,何曾这般细密锐利,又何来如此心机,想来他既然作为一派宗主,自是心机不浅,只是平时不屑对人耍弄而已。

“二哥,我只是……”

埋在蓝曦臣怀中,心绪起伏,燕清瑶定了定心神,抬眼望向蓝曦臣,轻声叹息了一下,坦然直抒心意。

“是,我的,一截断发……”

双眸相望无言,刹那情动,蓝曦臣情不自禁,俯身贴了上去,解了燕清瑶的腰封,燕清瑶暗自一叹,彻底卸下了一切,完全将自己交托出去,情随心动,纠缠一夜天明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清晨醒来之时,蓝曦臣身边空了一半,环视四下,只见燕清瑶穿了一件单衣长袍,倚靠檐廊栏杆,神思恍惚,也不知又在想什么入了神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蓝曦臣起身穿了外衫,取过燕清瑶的外衣,走过去给他披上,从身后将人抱在怀中。

“想什么呢,小心风寒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切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哈,傻子……”

“嘿,我傻,你也好不到哪里去……”

“呵,不说笑了,对了,昨夜我看见你心口的伤痕,好似除了朔月的刺伤以外,还有一道沿着刺伤,划开很深的切痕,燕中丞与艮神医可有与你说过,当年是如何帮你医治的伤势。”

“没有,兄长只是说,我心脉重创,伤及心窍,必须剖开胸腔,将阻塞心窍的瘀血祛除干净,故而留下了那样一道切痕。”

伤人之剑,是穿心之伤,救人一刀,更是剖心之痛,蓝曦臣闻言心绪大恸,收拢怀抱,紧紧地抱住燕清瑶,思绪动容,却是不敢再落下一滴泪水,晨风清新,带走柔情细语。

“二哥,我没事了,都已经好了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嗯,我知道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曦臣,我真的没事,早就不疼了……”

“嗯,我明白……”

“曦臣,你别这样……”

“清瑶,你千万不能‘抛弃’我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“阿瑶……”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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