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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神域3江山无限 外传之二 敛尽芳华暮云夕(断章10上)

烽火神域3江山无限  外传之二  敛尽芳华暮云夕

(陈情令同人,曦瑶cp,主线蓝曦臣×金光瑶,暗线拓跋祤×燕清瑶,燕家十一子之燕清瑶的番外)

ps:好像篇幅又拖长了,不过算了,写到哪里算哪里吧,这篇有“毒”,另有夹带各种私设~~


断章之十(上)

秦,东都洛阳,燕府,燕清瑶靠坐檐廊,似是心神不定,此时突然飘来一丝熟悉的药香,顿时神色一惊,情急之下,正想夺路躲避出去,却不及他人眼明手快,身手矫健,燕清翔敏捷地轻功一动,步踏纵身一落,伸手按在燕清瑶的肩上,将人压了下去,随行的少夫人忍住笑意,立即将汤药端了上来。

“喂,等一下……”

不等燕清瑶说话,燕清翔端过汤药,捏了下颚,将汤药一口气灌了下去,燕清瑶连缓过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,汤药一股脑地就下去了,喉间的苦味泛起来,委屈地看向自家兄长。

“唔,咳咳,兄长,有你这样……”

又摆手,又抚心口,燕清瑶一阵闷声轻咳,真是有苦说不出,燕清翔暗自好笑,随即拿过一颗水晶糖果,塞进他的嘴里,沉声轻叹。

“哇,大哥,你这什么药,这么苦……”

“哟,嫌苦啊,你倒是好本事,仗着自己武功高,酒量好,纵情声色的时候,你怎么不顾忌一点。”

“大哥,你能换个说法嘛,我才没有,真没有……”

“嘁,真是出息,堂堂颍川郡公,喝个药,还东躲西藏,这么好本事,你别为难人家四弟妹啊。”

燕清瑶含着糖果,淡淡的甜味散开,冲抵了苦涩,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,看了一眼随行的少夫人,李承秋,讪讪地笑了一笑。

“抱歉,我与兄长素来习惯了,让四弟妹见笑了……”

六年前,钧天,三百三十六年,因故燕清瑶执掌北境关中一线及前天枢六郡八十万兵权,赵郡李家觉察朝堂风向变动,为了将来以防万一,不至于走了渔阳郡王府的前车之鉴,赵郡李家的宗族长辈,拿着昔日打算作废的婚约,上了燕家的府邸,燕家四公子清珏,正式迎娶赵郡李家的庶出之女,李承秋,聘为夫人。岂料真是一语中的,三百三十八年,燕清瑶兰陵剿匪,太尉辛桓通敌叛国一案,李家并未参与,却也诸多牵连,凭借与燕家的姻亲关系,总算大宗得以保全。

两家联姻,虽是动机不纯,可是燕清珏与李承秋并非全无感情,李承秋原本是庶出之女,地位低微,如今一朝成为燕府的四少夫人,这才进门不到三个月,燕家又将中馈之权交予,倒是让她一时无措起来,数年相处,更是感怀燕家这般融洽的情意。

燕清瑶常年在外领兵,一年也就回府几次,就算回府也不常见,平时见了,礼数周全,并无觉得特别,眼前这一幕情景,李承秋也是第一次见到,不禁掩唇轻笑。

“呵,虽说有些勉强,还是大哥有办法……”(李承秋)

“四弟妹主持中馈至今,最清楚了,这燕家上下,谁敢跟大哥说一个‘不’字。”

“哼,我就不信,还治不了你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不过兄长也要顾及自己,你这腰骨的损伤,现在想来,我都觉得惊魂不定,从那么高的城墙摔下来,艮兄可是撂下话了,忌寒忌燥,不能大力冲撞,总之就是要小心、小心再小心,晨起之时,我听清芷说,昨夜兄长又疼了一夜。”

说起燕清翔的腰骨损伤,气氛一时沉默,李承秋并未多言,并非有所隐瞒,而是府邸上下谁都知道,多言无益。李承秋自幼心思灵巧,看出两位兄长有话要说,于是点头致意了一下,端着药碗,退避离去。

“对了,过几日,府中安排设宴,劳烦四弟妹多费神了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分内之事,兄长何须客套,尽管吩咐就是……”(李承秋)

李承秋走远了,燕清翔若有所思,仿佛心事重重,燕清瑶有些不太明白,燕家姊弟虽是个个性情开朗,却是门风严厉,向来行事谨慎,私下也不与各家来往过多,如今无缘无故设宴,不免令人诧异。

“府中设宴,兄长是要请什么客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唉,好歹你也是做兄长的,不能总是惯着几个小的,还请什么客,当然是为了清翙、清芷和清瑂的婚事。”(燕清翔)

“婚事……”

“三叔,四叔,可是发了话的……”

“就算议亲,你是大哥,你做主不就行了……”

“哎,婚姻大事,岂可儿戏,清翙是过继在父亲名下的,父亲不在了,他的婚事,我这个兄长自是责无旁贷,清芷嘛,三叔尚在,论理论情,都轮不到你我多事,清瑂的婚事,你怎么能不管不问,别忘了,你才是清瑂名正言顺的长兄。”

“我当然心里清楚,可是清瑂是什么性情,虽说女子在家从父,父不在,长兄为尊,我们燕家的女儿,有谁管过这个,清瑂的的婚事,再有族长父兄,挑来选去,最后还不是要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。”

“都是你给惯的,你呀,就算她要自己选夫婿,你这个嫡亲长兄,总得把关掌眼吧,难道明知她往陷阱里栽,你也看着不管,清瑂心性再坚毅,再是巾帼英豪,不逊须眉,到底不比燕家先人燕環,她可是中垣钧天第一位女君侯,又是共主钦封的武郡公,还是掌兵的元帅,能一样嘛。”

“就怕还不等我帮她把关掌眼,清瑂这脾气一上来,认定了,直接抱了枕头,就把自己嫁出去了。”

“嘿,你这当哥哥的,有你这么说自家小妹的吗,清瑂再任性,也做不出自荐枕席的事,你少胡说。”
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兄长安心就是了,我一定帮清瑂挑一个人中龙凤的好夫婿,不过话又说回来,你说议亲,清翙真的同意了,他不是与成阳君容齐交情匪浅,又怎么会想起娶亲来了。”

“燕家与容家,是姻亲,关系好自是不错,不过今时不同往日,有些事情,毕竟不一样了,况且是清翙自己找我说,他有意议亲,个中情由,我没有问,不过清翙既然说了这话,什么意思,就不必我多言了。”

“也罢,清翙的性情是乖张了些许,不过还是知道分寸的,他心里自有主意,兄长不必过于忧思。”

“唉,我们燕家的人什么性情,我知道,你也清楚,我现在就怕他重蹈清聿的覆辙,七弟妹之事,虽然不是燕家的过错,清聿终究事之过甚。”

燕清翔气息深沉,实在无可奈何,突然胸口一阵气血翻涌,忍不住猛咳起来。

“呃……咳咳……”

燕清瑶顿时心下一惊,急忙为他轻抚顺气,几句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。

“欸,兄长,你顺顺气,那群不着调的小崽子,让他们自己折腾去,你就别管了,安心在家静养,至于公务,六部十二司,有仲相和凌中书辖制百官,就算你放一放,御史台那帮人精,一时半刻也不会被人踢了场子,再说还有王宽呢,王长令史,处事之奸诈狡猾,都快赶上第二个你了。”

燕清翔笑了一笑,斜了一眼燕清瑶,收了掩唇的手掌,负在身后,平静地缓和气息,定下心神。

“行,我就甩手不管了,家里大事小事,都是你的,我就看书、种花、奏琴、吹箫、下棋、丹青、逗猫为乐。”(燕清翔)

“好啊,兄长大可自娱自乐,大事小事嘛,还是交给清珏吧,我这失忆的,到现在还没好呢。”(燕清瑶)

“哈,你就躲懒吧,你想管,我还不乐意呢,让你管家,回头家里这一群大大小小的,又该找我‘弹劾’你的罪证了,小气,抠门,整天克扣银子,性格凶悍,脾气暴,整天吼他们。”

“欸,兄长,你可别欺负我失忆,我才没有……”

“兵者,凶也,燕家二公子清瑶,武功天下第一,谁敢欺负你呀,你去打听打听,整个颍川郡有谁不知道,以前你“教训”清珏他们的时候,可不见你手软。”

“嘁,长辈不在,我当然要尽兄长管教之责……”

燕清瑶强辩一句,神情闪烁了一下,燕清翔笑着摇了摇了头,望着燕清瑶笑若春风,却是心感宽慰,这个人,终于可以按照自己意愿,活出他自己想要的样子。

“算了,不与你说笑了,说正事,上交帅印之事,你可是想清楚了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嗯,功臣元勋,后起之秀,大秦不缺我一个掌兵的元帅,我只是担心,燕家交了兵权,难免有些事情护持不周。”(燕清瑶)

“不必担心,时移势易,没有兵权的限制,想做一些其他事情,反而少了很多麻烦,未尝不是好事,你既然决定了,就把卸除兵权的折子递上去吧。”

“兄长,我是不是……”

“我知晓,你心里有些不自在,真的不必介怀,不过这折子也不用急于上奏,近期太后设宴,朝堂也不太安定,等这些事情过去了再说。”

“好,我听兄长的,对了,我都回来好几天了,怎么都不见清衡。”

“清衡去了九原郡,一个月之前,长城多处关隘遭到不明敌军突袭,九原郡又是辽东、渔阳、上谷与云中四郡的西北前沿阵线,李承鄞与齐臻主帅联防戍边之时,不慎遇袭重伤,四弟妹惊忧焦虑,我无权过问军机,只好让清衡过去探望一下情况。”

“可有邸报传来……”

“此次北境的兵祸来得诡异,邸报上亦是写得含糊其辞,不过清衡已经传了书信回来,说是已无大碍,战事弥平,他过几天就回京了。”

“呵,我看清衡也没少帮忙,事情顺利就好,若是尚有别情,等清衡回来,不妨再仔细询问,兄长复职,再寻个理由,调阅军报之后,自有分晓。”

“不知何故,最近总是无端心绪不宁,但愿是我想多了……”

“倘若真有万一,陛下已经解封了我的帅印,届时见机行事即可,不过说起清衡这封君的称号,还真是令人费解。”

尽管心有疑窦,却不想燕清翔过于思虑,燕清瑶心思一动,话锋转过,不露丝毫痕迹,偏偏燕清翔此时一阵恍神,也并未注意言辞转折的刻意。

“清衡的封君,有什么问题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历代封爵,要么以封地为称,要么赐予美称,清衡这个秋山君,两边都不沾,是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吗?”(燕清瑶)

“其实清衡封君的称谓,并非陛下刻意为之,而是太后的意思……”

“太后,貌似很在意清衡……”

“此事之缘由,还要从十四年前说起,那一年,是一切的转折,钧天末代共主启昆尚在,清瑶突袭匈奴主帅大营,斩敌军主帅首级,重创蛮夷,退敌立功,昆帝宣召燕家众人进京觐见,太后萧氏摆宴。”

“太后萧氏,莫非这位太后……”

“正是当今太后的同族姐妹,今上太后当时还是开阳郡王的正妃,她也在场,那一年,清衡十四岁,启昆帝喜得前朝长哲国士邵枫亲笔手绘之《秋山贺岁图》真迹,将其赠与太后,题词却只有‘秋’与‘山’二字,相隔甚有距离,故而以此为难,说是谁将空缺填上,必有封赏。”

“清衡填了什么……”

“千秋赋江山,山河万里无限,限君之思,思之国,国泰民安也。”

“嚯,真是好大的气概……”

“太后对此记忆犹新,故而陛下封赏之时,特意提出,给了清衡这个封号,甚至私下暗示过数次,有意招他为驸马,许配齐郡侯萧璿亲妹,明华长公主,萧婼。”

“不用想都知道,清衡肯定不愿意……”

“清衡藏着很重的心事,否则也不会至今未有婚许,太后颇有微词,不过也并未在意,陛下更是从来不过问臣下的家事,故而这桩不算提议的提议,最后不了了之。”

“唉,清衡这性情,实在令人担心,四叔不止一次说过,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。”

气氛倏然一怔,燕清翔,燕清瑶,皆是沉默不语,此时一名家仆匆忙前来禀报。

“大公子,郡公爷,有客来访,是从吴郡姑苏来的……”

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,燕清瑶一时诧异,燕清翔却是并不意外,吩咐了一句。

“将客人先带去正堂奉茶,我稍后过去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家仆应声离开,燕清翔,燕清瑶,来到正堂的时候,蓝曦臣、蓝忘机与魏无羡三人,还有蓝家一众弟子,捧着一些礼物,刚好走了进来,双方互相行过了礼,蓝忘机似有顾忌,先行致歉。

“燕中丞,叔父让我等前来,不过有些不得已之处,叨扰了,还请见谅。”(蓝忘机)

“含光君,无碍,我让总管去安排,泽芜君,魏公子,就让清瑶作陪,我与含光君去北苑说话。”(燕清翔)

“好,但凭燕中丞安排就是,不过,请问贵府清衡六公子可在?”

“清衡有事外出,还要过几天才回来,怎么,找他有事?”

蓝曦臣眼神闪烁,看了一眼燕清瑶,没有说话,蓝忘机欲言又止,神情不豫,望向魏无羡的眼神十分复杂,似有隐衷,燕清翔略有不解,心中却是猜到了几分,魏无羡斜了一眼蓝忘机,神情颇为不善,语气更是充满了令人难以理解的敌意。

“有啊,说不定还很重要呢,清衡六公子为了帮含光君找一张曲谱,可是费尽了心思。”(魏无羡)

“曲谱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据说是一张上古失传的神曲,清衡公子之名,真是名不虚传,手段奇绝,不仅取了上古琴家师旷之弦,凤鸣金弦,情意相赠含光君,过目不忘的本事,更是厉害,只看过一遍,就能将上古遗作《天问》太音之曲默写出来,那么复杂长篇的曲谱,竟然连半个音律都不错,世间妙人,绝无仅有。”

“魏公子,这言外之意,是否清衡有所得罪之处……”

“没有,清衡公子是什么人,心思深沉,谨慎周全,行事圆融,怎么会得罪……”

“魏婴,我说过了,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,你要相信我……”(蓝忘机)

“相信,含光君与我是什么情意,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,就算我不信你,也相信颍川郡公府燕家的门风,不会教出卑劣之辈。”

“你,这里是燕家,你怎么说这样的话……”

“哟,你们敢做,还怕别人说啊……”

燕清翔心知其中必有误解,更知道燕清衡对姑苏蓝家的心结,越听越是感觉心惊胆颤,燕清瑶虽然听得十分不解,却也明白其中有问题,蓝曦臣沉沉地叹了一口气,看了一眼,强行阻止蓝忘机与魏无羡即将失去理智的行为。

“忘机,魏公子,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自觉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。”

蓝曦臣语气沉冷,拱手致歉,气氛实在尴尬。

“抱歉,不过一些小误会,燕中丞,切勿见怪,吾等此行,是叔父交代了忘机,让他前来与燕中丞商议,我与魏公子只是因故同行而来,燕中丞大可不必多管。”

燕清翔闻言微微一愣,心里自然有数,只是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人,还平白无故插了一曲,于是吩咐了奉茶过来的总管,让他带着蓝家一众弟子离开,妥善安排,随即伸手一请,示意蓝忘机跟他前去北苑。

“含光君,请……”

蓝忘机轻轻点头应声,与燕清翔一起离开,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的背影,眼神却又倏然闪过一丝歉疚,转向燕清瑶,更是多了几分尴尬。

“抱歉,失礼了……”

燕清瑶听了半天,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,不免暗自好笑,言语多了几分刻意的调侃。

“魏兄,别这么拘束,怎么了,清衡是何处得罪了,这么不待见他。”(燕清瑶)

“燕兄,不是,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是我多心而已,言语冲撞,你别介意。”(魏无羡)

“这有什么,不就是吃醋嘛……”

“咳咳,我,我怎么会……”

“不过魏兄吃醋,吃到清衡头上去了,有意思,我就好奇了,清衡与含光君不过数面之缘,泛泛之交,他做什么了,惹得你这么大动肝火。”

“没有,我就是觉得,有事不应该瞒着我一个人,是蓝湛,泽芜君也是,他们太过在意清衡公子,蓝老,呃,蓝先生的态度也很蹊跷,我也知道不应该,但是他们又不告诉我。”

魏无羡说着看了一眼蓝曦臣,神情颇多感怀,燕清瑶虽然听得疑惑,心里是清楚的,或许燕清衡身上有什么秘密,与云深不知处有关,却又不便为他人道也,于是笑了一笑,故作打趣而言。

“无妨,究竟清衡何处不对了,等过几天,他回来了,魏兄大可直接问他,清衡也不是矫情虚伪之人,不会藏着掖着。”

燕清瑶暗自瞄了一眼,只见蓝曦臣神思纠结,不禁心绪一沉,魏无羡方才不过一时气急,情绪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
“哈,也是,我虽是不喜城府太深之人,不过对于清衡公子的才情与智谋,还是十分佩服的,我也清楚,似他这般心气高傲,也做不出自轻自贬之事。”

“清衡嘛,性情是有一些捉摸不定,但是也不至于心存恶意,魏兄不必多虑,既然诸位来了洛阳,就算我当半个东道,我请魏兄喝酒。”

“放心,燕兄请喝酒,我一定奉陪,不过酒今天就不喝了,不介意我在府邸随意逛一逛吧。”

“魏兄请随意,只要不进居所内室,其他各处,魏兄想怎么逛就怎么逛。”

“燕兄这话说得,燕府高门深院,岂能让我在府里乱逛,当然还要麻烦燕兄找一位机灵的家仆引路。”

“耶,找什么家仆啊,我让八弟清翙作陪,魏兄可别嫌他处事不稳重,礼数不周……”

“欸,怎么会,青阳君爽朗卓尔,风骨俊逸,我们又不是没见过,多谢了……”

魏无羡笑了一笑,拱手致意,燕清瑶唤了家仆过来。

“去一趟东苑,请八公子过来,让他陪魏公子在府里随意走一走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再沏一壶,就云雾茶吧,送到西苑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家仆听从吩咐,转身离开,燕清瑶抬手示意了一下,望了蓝曦臣一眼,轻轻一笑。

“请魏兄稍后片刻,曦臣,随我去西苑坐一坐吧……”

“好……”

蓝曦臣,燕清瑶,相望一笑,一起走出正堂,穿过回廊,恰好家仆带着燕清翙过来,昔日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,如今公子清俊傲气凌人,神采奕奕,只是气色似乎有些欠佳,互相见了礼,燕清瑶暗自一声轻叹。

“二哥,泽芜君……”(燕清翙)

“清翙,你陪魏公子逛一逛,不必拘礼,就当是自己散散心。”(燕清瑶)

“嗯,二哥不必担心,我知道……”

“哈,你可是我们燕家的八公子,我有什么不放心的,赶快去吧……”

燕清翙微微一怔,心绪莫名一动,笑了一下,跟着家仆走了,蓝曦臣心下疑惑,关心地问了一句。

“清翙公子怎么了,看样子,像是心情不好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没什么,想来最近准备给清翙议亲,他有些紧张,担心唐突了未来的夫人吧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呵,原来如此……”

“穷紧张,谁还没相过亲啊……”

“哦,这么说,你以前也相看过……”

“欸,你,就算有过,也是燕清瑶相过的亲,跟我有什么关系,况且我又不记得,至于敛芳尊是否相过亲,估计泽芜君比我还清楚三分呢。”

蓝曦臣一声轻笑,与燕清瑶一路边走边说,进了西苑,四下观望了一番,洛阳的燕府与颍川郡公府,陈设大抵相同,随处都是熟悉的感觉,倒是花苑栽植的牡丹和芍药,含苞待放,五彩缤纷,冲淡了西苑原有的刚劲肃杀之气,多了几分柔情之姿,虽是情致风雅之笔,却不是燕清瑶会做的事情。

“清瑶,这些牡丹和芍药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曦臣,我就知道,你一定看得出来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呵,这些花少说养了也有六七年,前朝与大秦皆是军务繁重,你又掌握重兵,不是巡防边境,就是治军整肃,怎么会有闲暇侍弄花草。”

“哈,这座宅院,原本是燕家在洛阳的别苑,陛下定都洛阳之后,兄长在京任职,就将这里按照颍川郡公府的陈设,重新修缮了一番。”

“若是记得不错,原本的西苑,栽种的应该是木槿与金花木香……”

“也不知道兄长是不是故意的,说什么,西方白虎主杀伐,就带着清瑂与清逸,把原本栽种在北苑的牡丹和芍药,全部移栽了过来,还美其名曰,牡丹是洛阳名花,名动惊天下,很符合此处的情境。”

“那么芍药呢……”

“还能是什么,不就是‘懒’呗,原本就是一起种在北苑的,干脆一起都弄过来,免去麻烦,不过清逸倒是开玩笑说,我调理伤势的药,其中一味,正是芍药花根,说是以后挖出来给我下药。”

蓝曦臣赏花心悦,心思轻微一动,含笑望向燕清瑶,颇有意趣地笑言一句,更是真情真意。

“牡丹与芍药,一王一相,王之为盛世,相辅之为情义,燕中丞此举深意,在下同感赞赏,确实很符合此处的情境。”

燕清瑶眸光一斜,笑而不语,进了主室,闲适地对坐相向,家仆很快送来了云雾茶,还有两人抬着一并带来的礼箱,利索地放下,立即退避离去。蓝曦臣也不客气,拎起茶壶,却在瞬间手中一沉,神情略微一怔,眼中闪过一抹讶异。

“这茶壶……”

蓝曦臣稳住手劲,倒了两盏云雾茶,轻缓地放下茶壶,燕清瑶不以为意,轻巧地端起其中一杯茶盏,递了过去,蓝曦臣伸手接过茶盏,猛地手中沉压一落,晃了一下,差一点打翻了茶盏。

“哎,抱歉……”

“嗯,怎么了……”

燕清瑶微微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不觉笑叹自己太过疏忽,洛阳新府,下人们不知待客的细则。

“我让人换一套茶盏过来……”

蓝曦臣思量之间,想通了不少疑问,难怪他们燕家的人手劲那么大了,敢情这是从小就开始锻炼了,放下茶盏,拉住起身往外走的燕清瑶,将人按回自己身边。

“无妨,这些器具重了一些,有什么关系,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我拿得动,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。”

 不等燕清瑶说什么,蓝曦臣打开送礼的箱子,取出里面的衣衫服饰,放到燕清瑶手中。

“金凌知道我们要过来,特地让我带来给你的,他帮你裁了两身衣裳,你试试,若有尺寸不对,记下了让裁缝去改。”

“哈啊,金凌怎么让人给我裁衣裳了,他们金麟台的衣裳,我怎么敢穿,这也太乱来了。”

燕清瑶一下反应不过来,蓝曦臣索性也不废话,直接将人拉起来,推到镜子之前,拿起长衫照着镜子比了一下身量,尺寸是差不多,样式也精致,仔细打量了一番,还真是用了不少心思,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,衣料服帖不皱,窄袖劲装,标准的军武衣装,平时就算在军营也不影响,既可穿在里面,也可单穿为正装,亦可加一件外披或者外衫,在家穿着也显得精神,比起一般的服饰,更符合燕清瑶的性情与神韵。

“欸,这是……”

暗金丝线嵌入,衣襟衣袖,只是绣了简单的细纹,不绣金星雪浪,更显得古雅质朴,织出一层暗藏的云纹,隐约闪烁星星点点异样的光泽,仔细观之,深深浅浅的月白银光,燕清瑶顿时想起了什么,转身抽了匕首,在锦缎上划了一道,却见丝毫未损,惊愕地望向蓝曦臣。

“冰蚕金丝软甲,蓝曦臣,你做了什么……”

“没什么……”

燕清瑶将衣裳一甩,丢回礼盒,坐了下来,神情凝重,微有一丝嗔怒,却又忍不住动容,也不知是气蓝曦臣,还是生自己的气。

“你不说清楚,我就……”

“你就怎么样,毁了这两身衣裳,我和金凌是无所谓,你舍得吗……”

“蓝曦臣,你……”

“燕清瑶,你就不能……”

气急失言,顿时心绪一怔,蓝曦臣按下情绪,缓和气息,在燕清瑶身边坐了下来,握了燕清瑶的双手,还是冰凉的感觉,心下又是一阵轻叹,坦然直言。

“我私下问过温情,也传书问过燕中丞,他们告诉我,你的伤势是痊愈了,寒毒也彻底化解了,但是身体的伤损,同样再也无法恢复了,只能小心伺候着,好好养着,你自己也清楚,你这双手,自从伤愈之后,可还有过一丝暖意。”(蓝曦臣)

“我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阿瑶,我知道,你心里想什么,我也知道,你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,朝堂战场的事情,我这辈子注定是帮不了你,但是我至少还有办法,尽可能去保护你,尽量让你可能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,这无关其他任何因素,我只是想护着我深爱心仪之人,不想你出事,这是人之常情,我想,若是易地而处,你也会与我一样。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轻垂眉眼,沉吟一声轻唤,燕清瑶一时沉默不语,手中摩挲着衣料,且不说冰蚕金丝软甲何等奇珍,就说先要将软甲拆解,再将冰蚕丝纺进金丝,织成锦缎,还要掩饰刺绣,其中花费的奇思妙想、超绝技艺以及人力物力,可谓呕心沥血之作。

“阿瑶,换上吧……”

“好……”

蓝曦臣拉起燕清瑶,帮着他换好了新衣,又帮他束了发冠,收拾整齐之后,燕清瑶从容静立,眉目流光,隐含锋芒,真是好一派英武潇洒的气度,威仪凛然。

“我大秦的英豪,岂可黯淡了光芒……”

目光转过,角落一处的架上,天下闻名的冷电寒枪,寒光惊艳,肃杀凌厉,光华披三千,蓝曦臣伸手一握一提一放,心绪一阵汹涌,如此沉重的分量,寻常之人想要拿起来,都是艰难,何况还要提着长枪,披挂重甲,在千里疆场冲锋陷阵。

“绝世名枪,唯当世英豪,不可与之相映……”

三军阵前,是千军万马的虎狼,战场身后,是千万百姓,若是他的阿瑶此生注定为家国天下而战,那么蓝曦臣又何妨以一人执念之思,承两人情深义重,护一人,守一人。

“曦臣,你为何这样看着我……”

“清瑶,常言曰,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,我看不尽然,我的阿瑶,可是一身英雄豪情,却又情深意重。”

“哈,那是因为与我站在一起的人,是你呀,泽芜君,我的二哥,君子深明大义,侠骨柔情。”

“呵,吾此生之幸也……”

蓝曦臣上前一步,牵了燕清瑶的手,正想取出怀中早已准备好的婚帖,却见燕清瑶先一步,弯腰从案上取出一封奏折,眉目笑意深长。

“曦臣,我有一事,赶巧了,今日正好告知与你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来不及取出的婚帖,尚未翻开的奏折,停在了当下,燕清逸飞奔冲了进来,双眼含泪红肿,更令人惊骇的,是他一身刺眼的血痕,仔细一看,却是染了别人的血迹。

“清逸,出什么事了……”

“二哥,救人,六哥出事了……”

“清衡,他怎么了……”

“是,六哥在夷陵被人暗算,是明华长公主,她是主谋……”

“什么……”

“快,快去正堂……”

燕清逸极力隐忍,还是急得哭了出来,更是一阵无力,奏折落地,“啪”一声轻响,燕清瑶疾步冲了出去,燕清逸跟在身后追了上去,蓝曦臣愕然一怔,伸向怀中的手,堪堪落下,跟着赶去前院正堂。

“现在是什么情况……”

声传人至,燕清瑶似是一阵疾风,进了正堂,心绪冷静异常,却是眼前一惊。

“言冰云……”

只见言冰云架着李承鄞刚刚坐了下,李承鄞伤势惊人,半身都被血染红了,府中的医师正在帮他处理,好在都是外伤,言冰云有些轻伤,身上的血迹也是沾了李承鄞身上的,李承鄞身边,自家长姐李承秋看得心疼不已。

“这,怎么伤成这样……”

看见燕清瑶进来,李承鄞顾不得伤势,情急起身,却被燕清瑶一把按了下去。

“先顾着自己吧……”

言冰云心绪一怔,按下异样的思绪,还是一如既往,语气疏冷。

“燕郡公……”

燕清瑶点了点头,转眼一看,燕清翔坐在一旁,神色凝重,气息尚未缓和,仍有起伏不稳,脚边落了一滩未干新鲜的血迹。

“兄长……”

“不必担心,气急了而已……”

燕清珏,燕清聿,燕清翙,燕清芷,燕清瑂,还有跟在燕清瑶身边的燕清逸,众人都聚在了正堂,燕清翔屏退了所有的闲杂人等,蓝忘机,魏无羡,两人隔了一些距离,站在角落,蓝曦臣站在正堂之外,并未进去,此时气氛严肃沉重,情况紧急,根本不容他人介入。

“这场截杀,分明早有预谋……”

李承鄞处理好了伤势,缓过一口气,将事情经过简述,却又倏然沉默,扣紧双拳,心感无能为力。

“必须赶紧设法营救,否则清衡……”(李承鄞)

“报官了吗……”(燕清翔)

“我们虽然已经通报了夷陵兆尹衙门,并且上报临江郡太守祁延,祁太守刚正不阿,也从不惧权贵,但是幕后主谋是明华长公主萧婼,换而言之,我们要针对的,就是当今太后。”

“不论是谁,以此手段伤害我燕家之人,我作为一家之长,绝不放过。”

燕清翔按着桌角,缓缓起身,思绪沉静,眼中眸光闪过一抹戾气,厉眼含杀,掌下无声,却是硬生生地磨碎了桌角,落下一堆碎屑。

“哼,长公主,太后,荒谬,我燕清翔此生还没怕过谁……”

沉下心思,燕清瑶强行隐忍,按下躁动的情绪,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承鄞,突然问了一句。

“李承鄞,既然你认定是萧婼,敢不敢,走一趟三法司的刑堂……”

众人闻言皆是心绪一惊,估计都猜到了燕清瑶的盘算,李承鄞冷冷一笑,大气无畏。

“燕家二哥说笑了吧,都是杀伐之人,你都不怕,我有何不敢……”

“好!”

燕清瑶一声赞叹,负在身后的手,倏然一下握拳收紧,扬起一丝邪厉的沉笑。

“兄长,请恕清瑶放肆一回……”(燕清瑶)

“清瑶,既然承袭了颍川郡公的爵位,那么燕家的事,你尽管做主。”(燕清翔)

“嗯,有兄长这一句话,清瑶就没什么可顾忌了……”

“哈,顾忌,何来顾忌,我们燕家士子,向来百无禁忌……”

“兄长,辛苦你了,即日起,请兄长销假复职,坐镇御史台,你是我们燕家的梁柱,是我们所有人的后台,你不能离开,万一我们出了什么状况,一切都要你来为我们善后。”

“放心,有我在,任何人都动不了你们一根头发……”

“幸好陛下已经解封了我的帅印,清珏,你拿上我的主帅令箭,去洛阳城外调兵,但凡京城地界,所有萧家的别苑、府邸、楼阁等,有一处算一处,全部给我围住了,不准一只苍蝇飞出来,也不准一只蚊子飞进去。”

“好,交给我就是了……”

“清翙,带上巡防营的人,写个公函,报备一下,就说近期盗匪潜入京畿,设伏捉拿,给我封了成郡王府和长公主府,你亲自押着成阳君容齐,带去太后长宁行宫,堵在宫城门口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你听清楚了,我说的,是成阳君容齐,你,不会,下不去手吧。”

“哼,二哥这是什么话,你当我是谁,我是燕家的八公子,燕清翙,敢削我们燕家的眉角,管他是谁,清翙绝不手软。”

“清聿,点齐燕家的府兵,去长公主府门外,等着我……”

“是!”

“清逸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燕清瑶看着自家幼弟,都没有长大,实在于心不忍,可是眼下没办法。

“清逸,你听着,原本这些凶煞之事,不应该让你一个幼子来承担,但是没办法,现在燕家的安全只能靠你了,你带着家丁,把燕府的门户牢牢守住了,谁敢放肆,就给我直接撂倒,不择手段,不计其功,不管对方是谁。”

“嘿,二哥要做什么,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,萧家欺人太甚,敢动我们六哥,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。”

“二哥,我们呢……”(燕清芷)

“对呀,你让清逸守着家门,当我和九姐是空气吗,萧婼是长公主,我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广阳郡主,谁怕谁啊。”(燕清瑂)

“清芷,清瑂,你们两个,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。”

“好,我们听二哥吩咐就是……”

“清逸,兄长和姐姐们都不在家,你,千万要保护好自己……”

“哈,众位哥哥姐姐放心,燕家上下,必听号令,大哥在朝堂治国安民,二哥在疆场戍守国防,我还小,既考不上状元,也上不了战场,我就看家护院,燕家的人,从来就没有怕过。”

燕清逸笑得爽朗,声音并不大,还带了几分少年稚气,但是傲骨坚定的语气,听得更是令人起敬。

“二哥,放心吧,家里就交给我了……”

“清逸,好气魄,好胆识,不愧是我们燕家的十一公子……”

燕清瑶环视一眼,走到魏无羡身前,回头看了一眼言冰云,笑意深沉,言冰云心领神会,立即走了过来,拱手一拜。

“元帅,但请吩咐……”

魏无羡看得分明,心中有数,笑了一下。

“燕兄,要我帮什么忙,直说吧……”

“魏兄,清衡在夷陵地界出事,老祖之名,通行黑白两道,追踪之术,言将军亦是独步天下,不论我们在帝都如何行事,终究需要实打实的铁证,找人的事情,只好劳烦夷陵老祖大驾了,大恩不言谢。”

“尽管放心,我即刻飞鸽传书,然后亲自赶赴夷陵,只要人在夷陵,最多两天,我一定给你把人救出来。”

“魏兄,你暗中行事即可,找到了人,千万置身事外,救人的事,交给燕家的人来做。”

“什么……”

“清芷,清瑂,跟着言将军与魏公子,去夷陵,把你们六哥接回来,全力配合祁太守,将一干人犯,全数犯缉拿归案,不得有误。”

“是!”

“李承鄞,跟我走……”

“好!”

燕清瑶言罢转身就走,李承鄞应声跟上,走出正堂,燕清瑶转眼望向蓝曦臣,眸光闪烁了一下,冷静地说道。

“泽芜君,蓝少傅,听我一句,既为太学客卿,就好好修你的文史经学,好好授你的课,朝堂的阴诡谋权,不要问,不要管,顾全自己和姑苏蓝家,以及所有你身边的人,千万不要卷入其中。”

蓝曦臣目光平静,读懂了燕清瑶弦外之音,也明白燕清瑶真正的意思,郑重点头,轻声应了一个字。

“好……”

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燕清瑶凛然而立,大声喊话。

“来人,取我的郡公武式朝服来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将本帅的冷电寒枪抬过来……”

“是……”

就在燕府正堂门前,燕清瑶里穿冰蚕金丝新衣,外披颍川郡公武爵样式朝服,戴紫玉镶金珠冠,佩双翼飞虎水苍玉,拿过冷电寒枪,万钧气势,神鬼亦难阻挡,毅然迈步走出燕府,李承鄞跟在身后,悍然大气,血衣映衬,纵是一身枭雄气派。

“走,去三法司刑堂,告御状……”

燕家众人听从号令,各行其是,蓝曦臣目送燕清瑶的背影远去,转身走进正堂,魏无羡拱手致意了一下,当即准备离开,蓝忘机心下担忧,准备与他同行。

“魏婴……”

此时变数陡然,猝不及防,燕清翔突然厉爪一扣,按住蓝忘机的左肩,顺势狠劲发力,赫然抓出三道深长的伤痕,惊得蓝家一众后辈心下骇然,纷纷拔剑相向。

“宗主……”

“含光君……”

“蓝湛……”

“忘机……”

众人大惊失色,蓝忘机泰然自若,似是并不在意,魏无羡眼神一凛,却心知燕清翔并无伤人之意,故而未有举动,蓝曦臣情急上前,按下情绪激动的众人。

“不得放肆,把剑都收回去……”(蓝曦臣)

“蓝宗主,想不到,潜入帝都的这帮盗匪,竟然如此暴虐凶残,既然含光君在我燕府受伤,不妨安心留下休养,也好协助刑部追查凶犯。”(燕清翔)

“蓝湛,你放心吧,我相信燕中丞,我们是武林宗派,多一个人卷入,就多一个‘把柄’落在对方手中。”(魏无羡)

“魏婴,我在燕府很安全,你不必担心我……”(蓝忘机)

“忘机,随我去一趟刑部,虽说伤势无碍,但是堂堂儒门大宗的宗主,文宗少傅的亲弟弟,在帝都被盗匪所伤,毕竟还是要报官备案的,我们不干预有司查案审讯,不过身为大秦子民,若有需要,理当协助官府缉拿凶犯。”(蓝曦臣)

“是,忘机谨遵兄长训诫……”

“走吧……”

蓝曦臣,蓝忘机,商议好了对策,出了燕府大门,备上马车,直奔刑部衙门而去,魏无羡跟在燕清翔身后,转过燕府后苑,放出传讯的信鸽之后,就从荒弃无人知晓的后门离开,乔装改扮,骑上快马,出了洛阳南城门,南下赶赴夷陵。

“这位漠北的朋友,躲了这么久,应该现身了吧……”

送走了魏无羡,燕清翔眼角余光一斜,冷光凌厉,毅然沉静,暗处一声沉笑,走出一道邪凛狂傲的身影,不是漠北海陵郡王拓跋祤,又是谁。

“燕中丞,本王现在的身份,是漠北钦使……”

“好,那么敢问钦使,此行有何贵干……”

“我只想知道,如今燕家的二公子清瑶,究竟是谁……”

“他,是另一个燕清瑶……”

“双生子吗……”

“不是双生,胜过双生……”

“什么意思……”

“字面上的意思……”

轻描淡写,坦言,却又隐瞒,燕清翔笑而不语,转身走进燕府,锁上后门,隔着荒烟蔓草,语气轻忽飘渺。

“郡王命中之人,十年前,钧天,三百三十二年,亡于雍凉之役……”

“不可能……”

“故人长绝,郡王莫再执着了……”

“清瑶……”

燕府后苑,看似荒废弃置,却是暗藏玄机,不过一墙之隔,燕清翔背靠门板,隐忍泪光,捂住唇齿,咬牙闷声压抑着轻咳。

“唔……咳咳……”

一丝一缕的血迹,从指缝之间溢出,落入尘土,滴入草根深处,无人知晓,无处寻迹,燕清翔的记忆,永远停留在那一天。

“清瑶……”

榻上,无声无息的人,笑意清浅,自己的掌中,一手,托着一颗尚在跳动的心,一手,掌握一人绝境之中一线生机,然而无论是哪一只手,皆是满手血腥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满目灼痛,生死一线之隔,鲜血淋漓的伤痕,提醒着燕清翔,任尔阎罗神医圣手,天意不可违,亦是难救一人之命。

“清瑶……”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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