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霹雳同人】错之系列之一错季（第八章16）
第八章 段落十六
西南边陲，绝岭渊壁飘邈，山形险峻，双峰夹峙，林木茂盛苍翠，绵远，静默，怡然，山风拂过悬崖，天地万物有声，乘天地之正，御六气之辨，高旷，飞逸，幽深，大有遗世独立的风韵。
“遥看九重，飞逝云烟；浩瀚苍穹，潇湘湛然。百年江湖，咫尺天涯；刹那芳华，落英一瞬。”
子夜宁静，神秘的绝峰深苑，月下翩然一袭飘逸出尘，身影白如素雪，迎风而立，清雅淡逸，银丝嵌饰雪衣，白玉长冠，银翎冠饰，点缀雪羽轻绒，雪白的发带暗嵌金丝，闪烁点点金芒。
“子亥交替……阴阳界……”
天边一道金辉玄光，直冲云霄，象征帝星的毕宿倏然一下光芒迸射，辉煌闪耀，星光一闪而逝，阴阳分界，惊现光华玄道。
“玄灵之光……华道见……”
轻声默念口诀，拈指划破玄光阵，褐眉清秀，舒长微扬，映照一双黑褐泛红的清眸，卷翘的金褐眼睫，浅淡微紫的眼影，深邃澄澈的眼神，眉心映出一道帝星金纹印记，若隐若现，星芒冲破西南天际，裂解阴阳分界。
“忘川之魂……天地归……”
越过无涯之涯，穿透境界的阻隔，落入神秘的异境，生的反照，与光明对立，死的觉悟，轮回，去留，亡灵归宿难寻，永世黑暗的地域。
“万劫之魄……彼岸花……”
幽冥暗狱，亡魂的黑暗地界，九重深渊修罗场，暗藏鬼森万千，魅灵黄泉，永沉邪境，邪川冥河两岸，满目赤艳如血，开遍殷红的曼珠沙华，离别，阳岸为终，接引，阴岸为始，静立一袭端正凛然的身影，沉吟回荡。
“无境致远，谁知平生意，碧天空阔犹相忘。名隐深迹，清风坐相悦，来不相知去不留。”
诗韵静雅清润，扬眉，静眸，寂心沉敛，定神，远观，气派轩昂，墨锦镶银暗金绣，庄重，肃穆，凤尾花翎缀珠飞羽冠，手执一柄金骨点翠墨羽扇，望眼彼方分界，平静的心绪蓦然轻微一怔。
“重华……”
天边光华引道，毕宿之光，帝星纹印，璀璨晶芒闪耀，开启阴阳相隔的分界，幽冥暗狱帝尊，上官重华，眸光遥遥对望，闪烁万般迟疑不解，终究叹息一声轻唤，舒扬温文，掩饰了眼底流露的黯然。
“仲父安好……”
君，臣，是表象不可逾越的身份，尊卑，亲疏，法理，规矩，恭敬之礼，谦顺为仪。
“不敢……无名参见帝尊……”
无名举止合宜，落入上官重华眼中，却是疏离戒备，隔岸相望，纵然再多心思与牵念，隐情，苦衷，不可言之，亦是平添几许无力与惘然。
“仲父不必拘礼，长年劳累仲父为重华忧烦，代掌暗狱诸事，已是有负师恩教诲，再则行此大礼，重华更是受之有愧。”
“帝尊体恤，无名心领，君臣礼法不可废，光华玄道无端异变，帝尊不得已长久滞留异境，幸而局势并无动荡，帝尊从未偏废怠政，如今还要费神挂心臣下，无名岂敢僭越。”
上官重华心绪一下触动，好像急于表明心迹，却又言辞不知所措，斟酌再三，仍是不敢轻易说破真相。
“仲父……”
“帝尊……”
无名眼神闪烁了一下，似是不想多言，有心回避，刻意隐瞒什么秘密，情急打断上官重华，话锋一转，故作冷漠，语气伪装多了几分沉硬。
“光华玄道异常，维持的时限短暂，邪川冥河，又是血灵、凶魂与残魄徘徊的阴阳分界，帝尊不宜久留，紧急传讯，应该以正事为重才是。”（无名）
“吾知晓……仲父请说……”（上官重华）
“帝尊可知，昔日灭邪谷之战，四方血云天柱，四十万人自愿献祭，四十万血灵，结下血契为咒。”
“嗯，血契之咒无法破解，故而血灵不得进入轮回命盘，唯有将其封印于绝境极狱，观之仲父提及此事，是否发生了变数。”
“不错……武君罗喉死了……”
“罗喉亡故，换而言之，邪天御武的诅咒当即破解，四十万血灵禁锢失效，照理来说，解禁、释灵、净魂之后，亡魂应该可以进入轮回命盘。”
“诅咒破解，但是血灵契约生效了，帝尊想必知悉其中的缘故……”
“血灵，血咒，血契，蚩皇恨……”
“幽冥六界十二狱，无界，暗狱，执掌轮回命盘，无权干涉任何人的轨迹，邪天御武来自四魌界，有人刻意谋算，试图再现一场‘蚩皇恨’之局，背后的手段十分阴毒。”
“想要破解血灵契约，唯一之法，就是缔约条件失效，灭邪谷之战，血契形成的起源，是罗喉与邪天御武之间的仇恨，如今由罗喉死亡而缔约成功，反向推断，血咒破解，血契失效的条件，只能是罗喉不死。”
“帝尊所言甚是，幸而罗喉尚有一线生机，因为魂魄缺失之故，罗喉无法进入命盘，或许罗喉仍有执念未解，亦或有人施以禁魂异术，罗喉尚有一魂三魄留存尘世，只有两魂四魄游荡在中阴界生死胡同蜃市，臣与宙王交涉，后掌已经传下赦魂之凤诏，下令鬼掌缉天涯释放禁锢的残魂，只是身负血灵契约，罗喉的元神不得不封印于绝境极狱，此事颇为棘手。”
“暗界，绝境极狱，除非幽界创者，魔始，九天魔尊，亲笔手书，释元神谕血诏，否则根本无法作为，连通行都不可，吾与尊上虽是并尊，但是各归其位，法理分明，吾等无权僭越行事。”
“无权僭越，却可通融一二，邪川冥河，是阴阳分界之地，可以维护元神七七四十九日不散，罗喉魂魄不全，暂且将其元神封印于冥河之下，见机行事，尽快将残魂接引转生，回归尘世的本体，虽然难免曲折反复一些，帝尊停留苦境，恰巧有此机缘。”
“吾心中有数，又让仲父费神了，不过残魂引渡多有难为，魂魄逆转生死超度，引渡魂魄之人，必为一脉传承，而且罗喉身负十万血灵之因果，更是非比寻常，另外还要找到摄魂天音，天地神绝之音，不知仲父可有线索追寻。”
沉思半晌，猛然心绪一惊，记忆之中闪过一袭清风明月的身影，无名暗自感叹，定了定心神，沉静地说出一个名字。
“苦境西武林，神琴仙品遗音，伏羲神天响，玄龙凌烟风天辰……”
上官重华闻言思绪一怔，似是神情恍惚，随即又是一阵令人沉郁的静默，许久回过神来，收敛起伏不定的情绪。
“多谢仲父提点，数日之前，西武林，琴溪峡谷，回荡异样的琴声，想来此事已有端倪，残魂引渡，不比亡灵轮回，必须经由阴阳分界之道，冥帝诏谕，吾会亲自传令，烦请仲父代为与中阴界执令官交涉，请宙王颁下通界令，开启绝境长城的关隘，让城主孤城不危为使者放行。”（上官重华）
“是，为帝尊分忧，是臣下应尽的职责，此等琐事，还要帝尊费神，是臣之不善，臣即刻执行，玄道时限已过，若无其他重要之事，臣在此恭送帝尊。”（无名）
“仲父嘱托……重华不敢有负……”
“帝尊善自珍重……请恕臣失礼了……”
拱手互为行礼，君臣，师徒，光芒收敛，上官重华远走无涯之涯，无名沉默目送，并未即时离开，驻足邪川冥河阴岸，出神地望向远方之远，思绪百转千回，却是心有万千情结，想放，不能放，想舍，不愿舍，任由情丝越来越紧，越缠越死。
“重华……原谅吾不得已……”
心底深处放不下，默念此生最为牵挂的名字，无名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，半步越界，突然心口一窒，牵动束缚禁咒，情绪一下激荡回神，骤然惊觉。
“不行……吾不能这么做……”
无名缓步退后，极目而望，眼神不知飘向何处，满眼绝望，却又无限期许，手中轻握一串两两相扣的白玉双环，轻声沉吟。
“胤征，今生今世，若是尚未错过，不知子兰是否还有机会，与你相见……”
光华玄道封闭，阴阳分界另一端，幽昙柔香，清芬萦绕，秋风忆长梦，晚风映花香，上官重华独坐窗前，静守灯火阑珊，心事深重，可想，可念，不可言之，不敢坦然直问。
“至亲就在眼前，相望不相识，父尊早已魂归天地，仲父，为何还是不肯与重华相认……”
“虞舜者，名曰重华，天地五帝之一，生于姚墟，承子兰之贤仁……”
“父尊心意昭然，为吾如此取名，意义深远……”
“仲父深感芥蒂，难道重华存在世间的意义，真的令人感觉如此不堪……”
上官重华轻缓地合上双眼，繁花飞落，浮华一梦，记忆飘向经年往昔，入梦，幻真，藏情，江南琼宇花会，闲步轻风，仰望满天飞花，游湖初见。
“云深潇湘上官重华，冒昧叨扰，有请尊驾移船，阁下的游船挡住去路了……”
“剑魄冰弦江慕天，观景入神，忘记游船挡道，十分抱歉……”
双眸相望，心神莫名荡漾，惜之，奈何天意弄人，珍之，叹息情深缘浅，事与愿违，唯有一息默然感慨。
“云深之处……可有停留半分情思……”
“潇湘之念……故人月明归时……”
冷月，清竹，故作释然的沉吟，余之所求，万事岂能尽如人意。
忘情，静心，似有若无的浅笑，不过如此，但求无愧于心。
剑舞江山，是谁，奏响一剑倾城；
琴奏长歌，是谁，许下一曲天荒地老。
风华无双，有情，命运半点不由人；
桀骜屹立，有意，不若相忘此生。
于亲，相见不相认，亲缘，自由，疏冷陌路，不敢逆天违道；
于友，君子之交淡如水，上善，坦荡，不尚虚华，高山流水远天涯；
于情，心悦君兮，莫失，莫忘，若问天意如此，犹记幽昙一现；
于己，琼楼寂夜清愁，笑语，星眸，回首尘缘，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天有灵，地有意，花谢，花落，去也匆匆，花飞，花舞，不复前尘故梦，转瞬即逝，人之一生，事事不易又何妨，纵然上官重华注定一生永坠幽魂极狱，然而挚情如许，傲在心中，始终唯此一句。
“是天，是神，又如何，什么也不能勉强……”
（第八章 完结）
评论